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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路感言(散文)
2019-06-20 11:45:23 字号:

  从小就喜欢文字,梦想长大后成为一名文字工作者,但人生历程让自己一直未深入其间,在文字这条路上,就这样漫无目标地走到现在。少年时代常去宁远县文庙内和南门木桥上睡觉,那时,到文庙的头一件事,就是从设在文庙内的县图书馆借本书,找个地方躺下,然后把书盖在脸上呼呼大睡。荒废学业的后果就是十八岁去农村工作。

  记得1987年,我去二哥工作的湖南省第三监狱玩,看到他从监狱图书室借的书,一本是但丁的《神曲》,一本是亨•显克维支的《你往何处去》。看书的外表,就能看出两本书经过了很多读者阅读而泛黄,但很整洁,由于好奇就把书带回老家看。可能是在文庙内没有专心看其他书的缘故,看完波兰作家亨•显克维支的这部小说后,觉得在历史小说领域,中国没有比之优秀的作品。我依稀记得序言内的一段话,大意是:亨•显克维支的《你往何处去》,医治了波兰数次亡国的精神创伤。

  后来,我慢慢明白这部作品,对于中国人都有那么大感染力的原因,其实这是该书的中译本翻译韩侍桁先生的功绩。韩先生绝对是位学贯中西的大家,他有扎实的外国语言文学功底,他还有扎实的汉语语言文学、尤其是中国古典文学功底。因此,1980年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《你往何处去》中译本,才有那么优美的文辞;整部小说的逻辑才有那么严密;经过他二次创作的这部小说,才完全符合中国人的阅读习惯。回想起这段故事,不禁想起四年前读过的《百年孤独》中译本,只觉得这个译本的译者就是当代中国应试教育的负产物,根本不懂文学修辞,只知道生搬硬套的翻译外国人的语法习惯。

  现在想起那时候的中国监狱就能够配发,当时县里图书馆都找不到的《你往何处去》等世界名著,真切地认识到:那时的中国监狱才是改造人的思想和灵魂的地方,无论管教干部或囚犯,每每读到如此优秀的文学作品,足以使人的思想和行为得到升华,不然怎么会有那么爱惜书呢?想必,那时候监狱的上层管理机构,必定有不少懂得文学的最重要功能的人,文学的一项最重要功能既是“文学的医治功能”。

  在农村上班那几年,我还像少年时那样,在许多睡不着觉的夜晚,就拿本书疲劳神经,然后又呼呼大睡。可能是睡久了,反而萌生去读大学的念头,于是就跟父母亲说。当时的家境并不宽裕,但父母亲却爽快地答应我,而父亲更是鼓励我脱产学习。1991年,我通过成人高考完成心愿,但在选择专业时,就在很感性的爱好和谋生的苟且之间,选了折中的“中文秘书专业”。

  毕业后又上了几年班,因国家改革而外出自谋职业,从此之后,就一直刻意回避与文字有关的工作,时髦点的讲法是:“由一个鲜嫩的文科男变成一个制造业油腻老大哥。”

  很多人不信宿命,而我却信。在外面工作的那些年里,我遇到的一些值得敬仰的文化学者,他们的言行和人格魅力似乎牵着我,于是乎,我的业余时间几乎又浪费在文字的海洋里;古往今来很多优秀的文化精英及其优秀作品,一直在无形中牵着我行路。但陋习不改,还是装模作样拿本书哄自己睡觉。

  两年前,何俊霖把湖南省舜帝陵基金会和永州市作协共同举办的《舜帝陵赋》征文活动的消息告诉我,并叫我去试试,我也随口应了句:“试试。”并最终有幸获得优秀奖!于是,才有今天的故事:他把永州市作家协会和永州市诗词协会的会员证交给我。

  在文字这条路上,行到此处,不禁谢意连连:谢谢那些总是有意无意牵着我、没有让我彻底脱离这条路的人们!

  宁远县文联主席何庆先生和何俊霖先生,推荐我加入永州市作协和诗词协会,市“两协”的领导也欣然接纳我。还有很多厚爱我、斧正我的行为和文字的老师,在此说声“谢过啦!” 但是,对于这么多良师益友,一个“谢”字,怎么能够表达完整的心情呢?

  常常对何俊霖讲“一切皆有缘,一切皆随缘”。看来他是真正理解我的,因此,他总是乐于成全我。我还对他说过:“我的写作就像行路,一边行走,一边仰望。如有机会,定会选择加入专业协会,此间有许多值得仰望、值得崇敬的先生。”

  我从小就常拿本书哄孔老夫子,又怕图书馆的阿姨笑话,于是,只有不断地换书来遮羞,因此没读懂几本书,但却了解到不少书名和作者。从数不清的书名中,我体会到写作的道路是崎岖的、是层峦叠嶂的;从数不清的作者名字中,我强烈的意识到写作这座大山脉里,立着无数尊只有仰望的伟岸身姿。从小就知道,写作对于我来说,充其量是码文字。而他们才是文学艺术殿堂里的尊神,尽管达不到他们的境界,但我有进入他们山脉中的心愿,由此可以,在他们的山脉丛林里,沐浴他们散发出来的不朽光芒!

  到现在为止,我对于文字最大的恐惧,是基于从小开始哄孔老夫子的心理阴影。年华似水,两千五百多岁的孔老夫子目睹过太多的逝者如斯乎!

  【原载2019年6月20日《永州新报》(2019年第25期·总第1377期)】

编辑:何从芳

作者:蒋仕

来源:永州新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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